鳥比天上多

文章出處:永泰裝裱機人氣：發(fā)表時間:2016-01-09

一位朋友說，李苦禪先生畫的鳥比天上飛的多。這雖然是一句夸張的話，卻也表明苦禪先生平生愛鳥。從展翅高飛的鷹到嘰嘰喳喳的雀，無不在他的水墨世界里活靈活現(xiàn)，達到不朽的境地。特別是他畫的水禽，更是讓人垂愛不已。我時常被他筆下的水禽所具有的獨特韻味和意境所感染，不能言語，只是癡癡凝望。
　　苦禪先生是齊白石老人的入室大弟子?？喽U先生拜師時，白石老人在畫壇并非顯赫，他是為白石老人的開拓、創(chuàng)新精神而折服，投身其門下。他時名李英，又名李英杰，苦禪之名，得自裝裱機于學友的戲稱，竟被他采納。后人只知李苦禪，而不知李英杰。白石老人對他十分看好，曾說：“英也過我，英也無敵，若老死不事大名，是無鬼神矣。”真乃伯樂也。
　　近日細讀苦禪先生的水禽，發(fā)現(xiàn)不少畫面上都題有白石老人所作的那四句詩：“昔日過洞庭，燒燭渡狂波。曾見石上鳥，卻比君家多。”我所看到的最早的一幅作于1957年，最大的一幅作于1980年，如此大的時間跨度，足見苦禪先生對師恩的深刻銘記及其對白石老人之風骨的追隨。在這些水禽圖卷中，有單只，有雙禽，亦有群禽，而無論是哪一種，都充滿勃勃生機，源于自然，又超越自然———既有粗疏的壯美，也有細膩的柔情；走筆行墨沒有半點的拘謹，更有行之有度的豪放；磅礴的氣勢直逼眼簾，把生命的火焰燃燒得天際有色、熊熊不息?？喽U先生駕馭筆墨，猶如搖舢板于驚濤駭浪之中，有驚無險，筆到墨止。特別是他老年時，走筆隨心所欲，處處雄健蒼勁，筆簡意繁而境界畢現(xiàn)。
　　他作于83歲時的水禽圖卷，就有好幾幅：
　　先來看那只雙足立于陋巖上的水禽。它十分散淡地展開翅膀，自如地放松脖子，望著遠處的河流。也許，它曾經(jīng)在那里有過豐碩的收獲。昔日的時光重現(xiàn)眼前，多少風云變幻匆匆過眼，只有陽光最好———我來曬曬翅膀。
　　再來看作于北戴河的巨制《荷塘鸕鶿》。此作長達五米，高近兩米。圖中，九只鸕鶿分散在三個方位，姿態(tài)迥異，栩栩如生。右上角題曰：“昔日過洞庭，燒燭渡狂波。曾見石上鳥，卻比君家多。先師白石翁題余畫鸕鶿詩。歲在庚申初秋月于北戴河，八十三叟苦禪記之。”左邊又題：“曩居江南西子湖畔，養(yǎng)鸕鶿數(shù)只，朝夕觀其出沒水中、捕魚之術(shù)，聚散沉浮相助，大有趣也。因以寫之，較快意耳。是時小雨初晴，海浪吼聲中題于畫之尾。”由此可見，雖然藝術(shù)高于生活，但任何藝術(shù)種類都離不開生活，離不開觀摩，繪畫尤其如此。凝視良久，我不禁想起小時候跟隨“放魚鷹”的流浪漢浪跡河汊的那段日子。鸕鶿（魚鷹），其實也是我的所愛。
　　只有有愛，才能真正深入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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